2015年12月28日 星期一

[歷史] 陳菊【獄中遺言】

原文:
陳菊
https://www.facebook.com/kikuChen/photos/a.248871532404.136154.232716627404/10153284375717405/?type=3&the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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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總統辯論會上,蔡英文主席提到當年美麗島事件,獄方要我寫下遺書。彼時的我為了和民主前輩共同爭取台灣民主而身陷囹圄,面對可能的審判,無畏無懼,唯一牽掛的只有台灣的未來。於是我決定這封遺書要寫給台灣人民。
台灣人民的託付,我們未曾自肩頭卸下,36年以後再重新回想,當時接受軍法審判的心境以及追求公平、自由社會的堅持,至今我依然警惕不忘初衷。未來,請讓蔡英文承擔起台灣的責任,明年1月16日,請大家一定要出來投票。我們已經做好一切準備,再19天,改革就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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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中遺言】 陳菊
一、願所有受苦、被受縛、被壓迫的人早日得到解放,願我深愛的故鄉──台灣的人民早日享
        有真正的公平、平等、自由、民主的生活。祈法律能象徵代表正義,而非只是統治的工
        具,形同具文愚弄人民。

二、聖經上記載保羅在獄中致書提摩太說:「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
        跑盡了,所幸的道,我已經守住了。」人子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也沒有為自己辯解,雖
        然我受盡了悔辱、欺凌,但我心無恨亦無所懼,我深信一切的是非、功過、歷史自有公
        正的論斷。

三、監獄是人類的恥辱,政治監獄尤其殘酷,惟可恥的並不是受囚禁的人,我至死堅信,鼓
        勵人民爭取維護自己的權利,是行使人類良心的行為,絕不是暴力。

四、我感謝並懷念所有愛我的朋友,不管此刻你們在台灣亦或在海外,請你們持續民主的香
        火,請你們永遠記取故鄉蒼生苦難的呼喚,不必為我悲傷,卅年來我不是第一個犧牲
        者,但希望最後一個。而念及義雄兄的滅門慘劇,我在大的痛楚都微不足道。

五、我向我最好的日本友人──三宅女士致敬,你為臺灣的人權奔走呼籲十年如一日;我所隸
        屬的東亞人權協會主席──司馬晉教授、好友林邁爾(Lynn Miles)以及為台灣政治犯默默努
        力的許多無名英雄,我向你們致最深摯的致意。

六、與我共唱《黃昏的故鄉》的友人,請你們不必因大逮捕而難過、懊惱,我最後緊握你們
        的手,凝視你們因故鄉而滄桑的臉,也包含我一切的了解、諒解和期待,希望我們能活
        在台灣人的心中。

七、我向史明老伯致意,三宅女士深知我對你的敬重,我已盡心盡力,期盼沒有讓你失望。

八、多年來與我共迎風暴和苦難的戰友,我知不管我的處境有多惡劣,你們永遠對我有信
        心,而我從早歲投入運動,從關心政治犯演變到最後亦得受唯一死刑審判的政治犯,這
        是必然的歷程,謹請司馬、慶黎、秋菫看顧我年老的父母,千萬不要讓他們陷於那麼孤
        苦和無助。

九、最後,我向父母手足致歉,進弟、雄弟得堅強,若我死於獄中,請葬我於老家三星的山
        上。人生有許多遺憾,有志未酬是其一,惟我能堪破,若有墓碑文字請司馬文武親撰。


陳菊于獄中親筆(一九八零年元月在調查局偵訊中被迫撰寫,一九八零年四月二十六日再稿,交予高瑞錚律師帶出監獄。)

2015年12月15日 星期二

[設計] 美國平面設計協會致東京奧林匹克委員會的公開信

原文:https://eyeondesign.aiga.org/against-crowdsourcing-logo-design-an-open-letter-from-aiga-to-the-tokyo-olympic-committee/
翻譯:http://mp.weixin.qq.com/s?__biz=MjM5MDQ1ODA0NQ%3D%3D&mid=401098600&idx=1&sn=e8ad027535e4f9ed411381f3e5e4fccc#rd


反對通過眾包選擇標誌:美國平面設計協會致東京奧林匹克委員會的公開信

上周的早些時候,為深陷抄襲醜聞的2020年東京奧運會徵集新標誌的競賽已經結束。組織者收到了15,000份設計稿,它們來自為贏取1,000,000日元(8,250美元)和東京奧運會開幕式門票而展開競爭的參與者。雖然我們相信奧林匹克委員會採用全面放開的遴選方式是出於良好意願,我們依然有責任讓奧委會認識到美國平面設計協會反對比稿行為的堅定立場。因此,我們的執行官最近向東京奧林匹克組織委員會主席YoshiroMori發出了這封信。


2015年12月13日 星期日

[思考] (原文無標題)

原文出處: 
(無標題) - 黃世宜
https://www.facebook.com/syhjjr/posts/934256473278722


(註:原作者在瑞士教學)

星期四上完最後一堂課,等學生都走了之後,我留下來慢慢擦黑板,打掃地板,想說把教室整理乾淨再回家,這樣明天的老師才可以安心使用教室。

沒想到本人動作實在太慢了,結果有一個工友,拿著清潔劑和抹布,在門口探頭探腦。

於是我說,「啊!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馬上好。」然後接著很好奇地問,「您是新來不久的工友吧?上學期好像沒看過您?」

這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的工友說,「對,我才來三個月而已。」

「新工作還適應嗎?還喜歡我們學校嗎?」我問。

「還可以。但其實我也快要離開這裡了,再工作三個月就要走了。」工友一邊在每一個課桌上噴清潔劑,一邊很細心地擦拭,然後回答我。

「喔?」

「對...其實我就在學校對面那間大學讀書。一邊上課,一邊來這裡打工賺錢。」這工友說,「再三個月之後,我就可以拿到社會學學士了,然後接著,我打算去其他城市讀移民方面的研究所。我是這樣想的啊,你們這一間高中就在目前我所念的大學對面,所以我可以一邊在大學讀書,沒課的時候就來你們學校當工友,很方便。」

「移民方面的研究所?這的確是歐洲現在很需要了解的領域,而且在未來會更重要。」我說。

「對,我對歐洲一波波新移民潮的各種討論、移民教育與多元文化等等,一直很感興趣。」後來我們談了很多,談恐攻,也談了移民的語言教育。

我注意到,這一位年輕人從頭到尾,沒有用到「難民」這一詞,也完全沒有告訴我,他心目中認為的「適應」,應該是什麼樣的「標準答案」。他只是告訴我,他對什麼樣的問題,什麼樣的人生主題感到興趣,並且願意用一生的選擇去追求它;自己計畫、安排學業與打工生活,非常清楚自己所要的方向。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把教室打掃完了,臨走前,他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
「我們往往會在別人身上找尋一個問題的標準答案,但不會在自己身上,思索這個問題的來路與過程。」
他之所以說到這,是因為我們談到,不少歐洲人把對恐攻的恐懼,無端發洩在新移民身上,卻忘了自己本身的社會,對移民教育長期以來已經出了問題,而那些問題,需要我們自己採取行動,花時間,開始做。他覺得,大多數的情況下,這個世界往往是,罵別人永遠比罵自己快。

後來我看這幾天台灣秒買秒退的新聞,就會想起這一位年輕工友的話。

不少台灣人把對生活的恐懼,無端發洩在反抗者身上,卻忘了自己本身的社會,有太多方面,長期以來已經出了問題。而那些問題,需要我們自己採取行動,花時間,開始做。
而大多數的情況下,這個世界往往卻是,罵別人永遠比罵自己快。

補記:
仔細思考那一些指責反抗者的人,他們在現實生活中,其實同等脆弱,也在這一個世界裡同樣苦苦在撐。他們唯恐觸法,同情員工,憂慮所浪費的時間與成本。
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憂慮了全世界,卻忘記了關心自己與那一個最初的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