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九重天到勘破第十重天,中间隔了一个花千骨的距离----纪念最好的白子画
作者:奔跑的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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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編劇果果的一個訪談,當主持人問她,當初是怎麼想起要寫花千骨這樣的一個素材和故事,果果回答說,是她曾經在爬山的時候,不小心割破了手指,血滴到了地上的草木上,這時她想到,如果可以寫一個女孩子,她身世神秘,血破草木,應該會是一個有趣的故事。
所以,就這樣,花千骨從一個最初只有素描輪廓的少女倩影,低頭看下地上的一片枯萎的花草,最終繪成了一幅色彩濃烈,情感充沛的長圖畫卷,在卷軸緩慢鋪陳的過程中,我們從書中,從電視劇裡,看到了一個又一個具有鮮明個性,身世豐富的人物,這些人物,無論是正是邪,是仙是魔,都有自己的牽掛,心結,過往和雲煙,也都有自己的忠誠,守護,愛慕和守望,而這畫卷中最為高遠清幽,只望一眼便心中千年的,定然是白子畫。
故事裡面的設定,白子畫是仙界第一大門派—長留派—的三尊之一,也因為他仙資頗高,被推舉到了掌門之位。按照白子畫師傅的描繪,「有子畫在,可守長留千年基業,可守仙界百年平安」。成為了長留掌門的白子畫,眉宇隱現掌門印記,仙仙風骨,清雅挺拔。當他站在絕情殿上俯瞰眾生時,俯瞰天下時,那種悲憫天人的情懷,既飽含了他師傅對他的囑託,也源自于自我修行千年的悟道。
儘管此時的白子畫修行第一,武功第一,美貌第一,清絕第一,但是他內心深處還是有對人間的困惑的。此時的白子畫,還沒有勘破生死,也沒有悟透情愛,他已經臨近登峰造極,但是卻還是差了那麼一層淬煉。
而這個淬煉,就由白子畫的婆娑劫(又叫做生死劫)--花千骨,陪伴他來完成。所謂婆娑劫,非災非難,而是一個人;只是如若能安然度過此劫,就能衝破天地,否則,便要身敗名裂,萬劫不復;何止是上仙,其實我們普羅眾生,也在際緣中經歷過,或者正在經歷著婆娑劫,而結果也是一樣的,要麼崛起,要麼滅亡。
人們設想中的劫難,應該是面目可憎,讓人心生畏懼~~可現實是,花千骨是一個16歲的青春少女,她情竇初開,懵懂癡情,善良溫柔,如開在柔波中的水蓮花一樣,讓人忍不住捧起來撫摸那柔軟的花瓣,那花色粉純,似乎把看花者的面頰都罩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這樣的劫難,難以分辨,也不會相信~~可一旦觸碰陷入,便只能安慰自己
「子遇避之,反促與之,既來之,則安之,這才是生存之道」
這是白子畫在陷落到對花千骨的情愛中的一段自白,也是他安慰自己的良藥;這句話的魔力就是,儘管白子畫知道自己將花千骨拉到身邊,拉到日常生活中的時時刻刻,是一種近乎毀滅的嘗試,是猜不到結果的賭局,可是他既然義無反顧的做了,就做下去吧,因為既來之,就安之若之,且走一步,看一步。他用自己已然超脫的出世情懷,實踐著最為入世的煙火日常。
而善良溫柔的小骨,她好像就是我們自己,是我們16歲的影子。每一個16歲的少女,都會懷春,都會在愛情開始的最純潔之時,供奉一個無可褻瀆的人,一個映射。少女花千骨在和白子畫的朝夕相處中,真真切切的感覺著白子畫的冷和熱,遠和近,微笑和沉默,親近和疏離,疼愛和嚴厲;他的熱,近,微笑,親近和疼愛,先是點燃了花千骨的愛;而他的冷,遠,沉默,疏離和嚴厲,又燃燒了花千骨的愛,讓這份愛變的焦灼和渴望。她在內心深處,是渴望著回應的,但是清醒的意識又在拼命的壓抑著這份感情,只是那份感情,慢慢變得濃烈,就好像火山岩被摁扣在蓋子下,儘管它還沒有噴薄而出,但是卻在時時刻刻的尋找著機會,準備傾巢而出。
而傾巢而出的前奏,就是花千骨冒天下大不韙,用神器去救身中劇毒的白子畫。
那時候的花千骨,儘管做著一件極其危險,又萬劫不復的事情,但是她是如此的堅定,又無所畏懼,那種眼神中所流露的可以為愛人犧牲一切的勇氣,又令人心碎,又令人惋惜。她知道自己也許在做一件錯事,可是為了愛人,那錯事也錯的理直氣壯,錯的心甘情願。所以,當她最終用炎水玉(或者女媧石)救了白子畫,並最終以罪人的身份押解回長留時,她那種堅毅的神色,還是沒有改變。
在我看來,與其說是花千骨犧牲了自己去救她的師傅,倒不如說是她在用一場悲壯的青春,去守護心中的愛情;她不願自己的愛卑微,可是師傅太高太美太遙不可及,她除了用這種慘烈的方式去澆灌她的愛,別的,都無法使自己能夠與師傅並肩。
這就是女人的愛情。
後面的故事,只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在愛情中受了傷,被欺騙,被背叛,被傷害,然後最終脫胎換骨,成為了主宰的故事
只不過,這時的花千骨已經不復16歲的少女之懷。但如果問我,我好像更喜歡花千骨成為妖神時的那種淩厲和美,因為不是所有痛苦的經歷都能換來如妖神一般的能量和美麗,這需要一個人的心境,修養,還有在處理痛苦時的擔當和修煉,萬事俱備,才能成為妖神,缺一不可。
而白子畫,他是在花千骨死在他劍下之後,才忽然間勘破了生死,看破了情愛紅塵。從他中毒,到解毒,從他刺向小骨那101劍,到帶她承受64根消魂釘,從他看著花千骨從蠻荒逃回人間,再從雲宮(長留海底)突破囚禁,成為妖神。這所有的過程,白子畫都一直在踐行著他“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可是這時的“安之若之”,卻讓作為觀眾的我們,又愛又恨;愛他對小骨那不可說的疼愛,愛他默默承受的一切和深不見底的牽掛;也恨他,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表達?為什麼不能再走進一點點,退讓一點點,如果他能夠,也許這結果一切都不一樣了。
可是,他,必然要走過這一遭,經歷過這一切,體驗過失去千骨時的那種真實的絕望,他才能勘破一切,才能算是渡過了這個婆娑劫,少一步,缺一天,都不完整,都不能成全白子畫之為白子畫。
其實,現實應該是,花千骨最終死在了白子畫的劍下,然後灰飛煙滅,就好像是她從未出現過一樣,完成了她神的使命,成全了白子畫升入新的修為,也成就了一個堪為天下擔當的守護者;所以絕情絕念,並不是真的無情無念,而是大情大念,是大悲大喜後的頓悟,才發現一切不過雲煙,失去和得到不過是一瞬之間,沒有什麼能夠永恆,所以也無所謂留念,沒必要執念。
可是,這樣的結局太過於傷心傷肺,畢竟凡塵俗世中的我們,不需要也不願意大徹大悟,我們更喜歡執著身邊的小幸福,小團圓,追求簡單平凡的幸福,好像覺得這樣的幸福才叫幸福,才讓人安心,才能支撐我們去工作,去生活,去相愛,去奮鬥~~所以,電視劇和番外中的白子畫和花千骨,還是回歸到了這樣幸福,白子畫不再做天下第一,不再當長留掌門,他守著,抱著花千骨,把她真真切切的摟在自己懷中,住在桃源世外的山間小村,填滿著作為凡人的我們每一寸有關平淡幸福的想像和定義,這是我們的想像,也是我們的願望。
其實問問你的心,你更想要哪個白子畫?是會笑,會皺眉,會有煙火味,斜看夕陽的厚實背影;還是身披白袍,懸掛宮羽,輕舞天地間,眉宇清冷的守護上仙?
這是從第九重天到第十重天的距離,中間隔了一個花千骨的距離。